杂食狗/贵乱党/左右固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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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事请找@掌上萌敦

[芥敦]Another Story [完]

※七夕活动文,感谢邀请  @紅豆茶泡飯食堂 


星期三的早晨总是中岛敦忍不住赖床的时候。

 

也许是前一天的课业过于繁重,他们的数学老师上的是最后一节课,所以大家都没能用课余的时间完成他们的功课,而与谢野老师的题目又比别的老师难上许多,哪怕中岛一放学就跑回了宿舍,甚至为此错过了晚饭,他还是写作业写到了十二点半才能休息。

 

草草洗漱完后,把空调开到最低,用棉被把自己卷成一个春卷后,中岛倒在床上,很快陷入了睡眠,他们宿舍的空调可能有点故障,就算开到最大也没什么很冷的感觉,谷崎已经找过宿管好几次,在被踢皮球似的踢过好几轮后,他们才答应这个星期内把维修工人找来看看。

 

即便是像中岛这样把温度调到最低,室内的温度也没有比室外凉上多少,加上他又喜欢卷着棉被睡觉,体验所谓“睡在棉花糖里的柔软”,一个晚上下来,小脸都被蒸得有些发红。从精神意味上的确睡得很舒服,不过也因此而变得更难清醒。

 

同个宿舍的谷崎再三尝试未果后,他的妹妹在门口发出了不满的抗议声,无奈之下,他只好选择放弃,把准备好的早餐放在桌上后匆匆出了门。他想着,现在距离上学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有多,让中岛再睡一会儿应该也没什么问题。在出门前他还细心地把空调关了,谷崎觉得,在不那么舒适的环境下,中岛再累也不会睡得着吧。

 

可他还真的低估了中岛的抗压力。

 

等到中岛浑身大汗地从被窝里爬起来的时候,时间又过去了二十分钟,他迷迷蒙蒙地抓起床头的闹钟,定睛一看,直接从床上滚了下来,棉被也被小腿纠缠着甩到了地上。冲进洗手间狠狠地抹了把脸后,中岛手忙脚乱地刷了个牙,换了衣服,匆忙之中还扣错了几个纽扣,好容易从洗手间出来之后,离整点都不到十分钟了。

 

谷崎精心准备的日式早餐看来他今天是享用不到了,中岛咬咬牙,从橱柜里翻出他的储备粮,叼在口中急哄哄地出了门,现在他只希望能够赶得上最快的一班列车,不然的话肯定会被风纪委员抓住拉去当苦力。

 

等到中岛跑得气喘吁吁,紧赶慢赶地到达车站的时候,站台的喇叭里正在大声播放着最后的发车提醒,他满怀歉意地挤开拥挤的人群,眼看着就要摸到列车的门边的时候,原本在他旁边的西装男人狠狠地撞了他一下,借力上了车,而中岛则被突然的袭击撞得偏离了路线,完全挤出了能车门的范围。

 

糟了,这下肯定没办法按时到达了。中岛懊恼地想着,身体也像漏了气一样,往后推了一步。

 

“喂,不要在这种地方挡路。”

 

一个低沉的声音忽然在中岛的耳后响起,他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,一股强大的力量就撞上了他的背后,接着他就这样被直接带上了列车,和其他人一样被挤成了沙丁鱼罐头。人多得连转身都无法做到,中岛看不见那个好心人是谁,只得低声朝后面说了句:“谢谢。”

 

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,后面传来了一声嗤笑。

 

播音员来来去去就是那么一个语调,听得耳朵起茧,列车的空调再冷,也赶不上一堆人呼吸时产生的二氧化碳,好不容易挨到了下车地点,又是被挤下去的。这已经算好的了,之前还出现过挤都挤不下去的情况,被学生会的前辈抓到跑了好几圈操场。中岛安慰着自己,却还是忍不住为出入口的凉爽轻叹一声。

 

列车开往下一站的叮叮声再次响起,他连忙往后看去,一半是好奇,一半是感谢,想要看清楚刚刚的那个人长得什么样子。上车后他也被挤得无法动弹,此时也在这边的车门附近。

 

那是一个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少年。黑色的短发,末梢带着显眼的白,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,显得文质彬彬的,手上还拿着一本小说,也不知他是如何在这样的列车上还能静下心来阅读。

 

这也是一个令中岛感到奇怪的少年,乍一看他好似并不起眼,只是在彻底开走前,那人仿佛感应到了从对面投过来的目光一般,和中岛双目对视,不过一秒,就失了兴致,再次专注于书本中。

 

那个眼神带着说不出来的冰冷,和他表面上的文弱不符,倒是与之前撞他的那个口气对上了。

 

面对着两行空轨,中岛扁了扁嘴,拇指和食指揉捻着垂在一旁的鬓发,和少年的发色相反,他的白发中夹杂着一缕古怪的黑。“奇怪的家伙。”他念念着,没有多想,匆匆跑向了学校。

 

他们的校服很相像,但具体的制式和标记都不同,不是一个学校,以后估计也碰不到面。

 

中岛以为,这只是一个不存在开头的故事。

 

在学校的时间无非是听着铃声响了又停,停了又响,老师讲的课左耳进,右耳出,至于学到了什么,只有每月的成绩单能够告诉自己了。很快又到了社团活动的时间。

 

中岛在推开活动室的门前,深吸了一口气,先开了个小缝,见灯都开着,这才敢走进去,见四下无人,还以为到的太早,哪知道一转身就看见一个断了手脚的人正拖着血痕爬向这边,他叫了一声,惊骇过后很快反应过来,木着脸道:“太宰前辈,今天轮到国木田前辈值日。”

 

地上的人顿了顿,立马跳了起来,全须全尾的,四肢健全,也不知道方才那模样是怎么弄得,“中岛君你怎么不早说!”中岛对于这种转移仇恨的方式已经没什么感觉了,他听着太宰的哀嚎,指了指身后,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子气得浑身发抖,死死地瞪着这边。

 

“太宰你给我把整个教室拖三遍!不,五遍!!!”

 

一时间惊起旁边树上的几只麻雀,扑棱着翅膀飞走了。

 

最后的结局仍是全员一起干活的,太宰永远是不记打的,碰一下就装重伤摊在地上不起来,嚎得跟真的似的,不愧是戏剧社里最戏精的骨干人才,而国木田也不愧是最老实的那个,喜怒都表现在脸上,中岛怀疑过太宰很多时候就是故意气他的。

 

而自己这么平庸的人是怎么进入到这个稀奇古怪的社团的,问题大致可以归咎到中岛本质上也是个戏精这上面。

 

闹腾过后,国木田甩出一张海报,正色道:“这次的比赛,他们也会参加。”中岛心下一惊,看向好友镜花,只见女孩子洋娃娃一般精致的脸上也出现几丝惶恐。他看了一圈,其他人除了太宰,脸色也都不怎么好。

 

直美拉了拉哥哥的衣袖,担忧道:“他们不是两年前开始就消失了吗,怎么这次会?”国木田悄悄地瞟了一眼无所谓的太宰,心里暗骂,面上咳嗽几声,没有表露出来,倒是作为编剧的乱步想到什么,转着笔笑道:“是因为中原中也回来了吧。”

 

乱步笑眯眯地,眼睛一直盯着太宰,听到那个人的名字后,太宰的表情变了变,不那么冷淡,却也谈不上热切,尽心地扮演着其他人希望看到的那个角色。他抚了抚下巴,笑容衍生出几丝暧昧,“中也啊……”

 

中岛都感到大事不妙。

 

国木田拍了拍桌子,冷静道:“不管怎么样,我们只需要拿出最好的表演应对就行了,即便是哪个传说中没有学校隶属的戏剧社——港口黑手党,大家也无需惊慌。”接下去都是一些鼓励人心的话,大同小异,交代完后马上开始了紧张的排练。

 

中岛这次虽然出演的是男主角的戏份,但知道了港口黑手党也会出场后,国木田和乱步商量了一下,改了改剧本,名义上不变,重心转为了太宰担任的男二号上,他的舞台经验太少,绝对不是那边的对手。中岛自是没有异议的。

 

一顿变动后,训练的时间拉长到了晚上八点,直到保安上来赶人,他们才分手告别,回去的列车上只有零星几个人,谷崎和直美去别的地方吃晚餐,他只身一人准备回房间里拥抱那一堆吃不完的泡面。

 

当看到下一节车厢里一个熟悉的身影时,中岛感到非常意外。

 

是早上那个表里不一的少年,没有了人群遮挡,中岛认出来他的校服是来自和他们相距不远的另一所高中,只是少年的前襟别了一颗形状别致的胸针,黑漆漆的,看不清具体的图案。

 

和早上一样,他的手上仍是拿着一本书,尽管隔得远,并不能看见上面的标题,但中岛一看那个封面就认出来是什么书了,因为此时他的包里也有一本一模一样的书,那是太宰交代他一定要读完的演技必修之一。

 

同一本书这一点比他们两次搭乘同一辆列车还让他吃惊。

 

太宰治这个人,抛去前辈的身份,在中岛这里的印象就是古古怪怪的,天天喜欢搞些特殊惊喜折腾别人折腾自己,偏偏一身演技以假乱真,肢体语言比一些专业演员还用的出神入化,他请教他的时候,太宰就给出了一份书单让他自己研习,那里面大部分都是冷门得没什么人听过的东西。

 

连博学的国木田都不怎么有印象,而那个奇怪的少年却和他一样钻研着,这会是巧合吗?

 

想着这个问题,中岛很快到了站,他下车的时候,那个少年也下车了,两人朝着不同的出口走去,在踏上台阶时,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。

 

相对的那个人,并没有如早晨那般心有灵犀,没有回视,连踪影也消失得干干净净,只有走廊旁边闪烁的广告灯牌嘲笑着中岛的自作多情。

 

他心里忽然有些闷闷地,说不清,道不明。

 

“知道这本书的人?有啊。”太宰把自己高大的身躯团在狭小的转椅里,傻乎乎地打着圈圈,中岛当着苦力,一圈一圈地推他。“我想想,应该有一个和你一样是一年级生的人会读这本书。”

 

他没吭声,没把少年的特征告诉太宰,既然太宰说有,那那个少年八成就是太宰认识的人,但莫名地,他不想让太宰知道他看见了他。中岛控制着雀跃的心情,脸上淡淡地追问着:“名字呢?”

 

他问的突然,太宰双腿一踏地,停得更突然,中岛知道他在打量自己,没有抬头,盯着两双棕色的制服鞋鞋尖,暗暗后悔过于冲动。很快太宰移开了目光,示意他继续刚才的工作。“芥川龙之介,是个你惹不起的大麻烦。”

 

听上去倒是和他的人一样,矛盾得很。中岛想着,用力推了一把,太宰一阵欢呼,直接从他身边转开了,撞倒了两张桌子,自己也摔到了地上,他哈哈大笑,仰躺看着素色的天花板道:“中岛君,你和芥川君比我想的要有趣多了。”

 

中岛没搭腔,他在自己的心里落荒而逃,在现实中走过去,把太宰从地上拉起来,对方顺势靠在他背后,跟抽了骨头似的,挑着转了十个八个弯的语调,附在他耳边:“你也是个大麻烦。”

 

耳后那一块地方热热的,衬得他心底凉凉的,眼里只盯着一旁翻开了一半的书本,本该是花花绿绿的封面,和那人一模一样的。

 

赛事来临,戏剧社一路上过关斩将,在最后决赛抽了个不太好的二轮签,前面正是臭名昭著的港口黑手党,唯一稍好的消息便是对方的大将中原中也不知为什么没有出赛,但更不好的消息是自家的男二号因伤住院,此时正躺在病床上肆无忌惮地调戏护士小姐姐。

 

那日他果然看见了那个奇怪的少年,入场时别的胸牌刻着的名字正是芥川龙之介,中岛很快明白过来对方和他一样都是太宰亲自教授的学生。

 

隔着几道安检门遥遥相对,芥川穿着一身黑色长风衣,整个人看着就是一柄凛冽的刀,锋刃尖利,而他穿的不过是白色衬衫,柔弱无力,如同没有形状的浅水,他看着他,他也是如此。

 

入场的广播叭叭地想着,大嗓门得想让人直接砸烂,比那更吵得是此刻狂跳的心,仿佛下一秒就会停止,也害怕还会更上一个频率,中岛欣赏着对方寒冰一样的棱角,缓缓勾起了嘴角,端的是一副无害的模样,暗地里悄悄伸出了猛兽的爪子。

 

欢呼喊叫在芥川身后的剧院响起,此时两人的世界同样地寂静无声。

 

他们找到了彼此人生中那名缺失已久的主角名称,这个没有开头的故事,翻开了新的篇章。

 

他是——

 

 

End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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